铁嘴老粱抛惊人观点：“无能”领导才能救中国足球 - 行业动态

老梁者，梁宏达是也，他的“体育评书”开场白是：墓碑上刻着两行字，一个曾经踢过甲A的大牌球员，一个从不打假球的运动员，评语是：这一个坟地里，怎么能埋俩人呢？个中意味，品者自知了。老梁的观点透彻，犀利，皆显无疑。

　　21日，记者在北京长安街附近的一座茶楼里，与老梁畅谈。他少年时拜王嘉良学象棋，拿过哈尔滨少年和成年比赛亚军，自小受教私墪的爷爷的教诲，学了四书五经，中医、风水、周易，什么都懂等一点，还跟京剧院的师傅学京胡、打鼓，打乒乓更是二级运动员。对于群起而攻之的中国足球，老梁更是有其独到的观点。

　　体坛：你认为中国足球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？

　　老梁：不在民意就在官，最大的问题就在官。

　　体坛：什么官？

　　老梁：这个官不在中国足协，在体育总局。这么些年来体育总局一直干的事，就是把举国体制在别的领域的成功，一个劲地往足球这儿推。“人家都行你为什么不行？”

　　其实这是没法复制的。像乒乓球，像其他那些小项目如跳水可以，但足球根本不是这么回事，它需要一个庞大的塔基。

　　现在的情况是，举国体制往市场经济上面掺和，弄得足球不沦不类。足协现在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，市场经济便宜我占了，计划经济好事我也占，结果搞得乱七八糟。

　　当中国足球经历了大折腾，要先缓过一口气再折腾，那么这时就需要一个无能的人出来。

　　体坛：无能的人？

　　老梁：是的。我希望就来一个五十七、八岁的，就干一届，太平保本上来，别再出事。就从青少年培养这块下手，也不指望有什么政绩，到点儿了就下。这样，让中国足球缓一缓，缩在角落里舔伤口。

　　这个“无能”往深里讲就是无为，是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干的。就像中国过去折腾农民，邓小平上来后不折腾，让农民自己去折腾一样。这是很高的一种智慧，这不是评价哪个领导无能，这种“无能”本身就意味着一种很高的智慧。

　　现在南勇越是有雄心壮志越容易出问题。他现在的岁数有一步往上升的可能，就得琢磨在足球上搞出点政绩。可眼下这个烂摊子，你要搞出政绩来，一定是要在某个点大突破。这个突破不仅又折腾，还会把大环境给搞坏。

　　就像赌博高手，手上一副烂牌，想赢就得出老千。现在南勇就是这情况，逼得他一定要出老千，但一出老千就有大影响。如果南勇现在做个垫脚石，先休养生息，就是大好事。

体坛：足协应该什么样？以民间社团形式出现可能吗？

　　老梁：不可能，不仅不太可能，现在来看也没太多必要。如果足协真的以民间社团形式出现，行政资源它利用不了，好多资源就浪费掉了。不是说行政的东西都不好，地震时你就能看出来，这个体系也有这么个好处，说调配就调配，可以排除一些程序的障碍。

　　体坛：但是过去因为权力过于集中和强化……

　　老梁：所以政治体制改革这事在体育总局还没怎么动，本来就是独立王国似的，还有点类似过去的铁道部。这个举国体制最顽固的地方，也是改革开放春风吹得最晚的地方。受社会监控的，也仅仅奉献出一个足球，拿它当破鼓让众人去捶，别的项目你不能骂。

　　体坛：有什么方式，既发挥行政作用，又发挥俱乐部的作用？

　　老梁：那就是你刚才说的成立民间社团的事。当年徐明他们造反虽然没成功，却是非常必要的。当时如果总局聪明的话，就应该支持这么做。这样做在客观上，可以分流足协的一部分权力。聪明的管理者就会用一种制衡的东西来制约权力，成立中超联盟，就是最好的一种方式。

　　这种联盟主宰中超的权力，与体育总局的关系应该是下面业务指导的一个协会，足协可以对其进行业务指导，但是没有指手划脚的行政权力，联盟与足协是一个平行机构而不是垂直管理部门。

　　体坛：据我所知，如果真的用心把中超职搞好的话，赞助是没有问题的。一旦联盟挣钱了，并且挣很多钱了，总局会放吗？

　　老梁：这是中国历来没有改变的老问题，能共患难，不能共富贵，一见到钱谁都眼红，就看这体制规则的制定。中超联盟刚开始的时候，一定应该先有非常严格的规定，利益如何分配，总局这边可以收管理费。

　　体坛：足协、总局和中超联盟的分配关系，可以参照姚明、王治郅与母队和篮协的分配关系吗？

　　老梁：当然可以。我既然扶持你起来了，就可以“抽头”。可能某种程度不合法，但是合理。

　　体坛：足协确实不改革不行，南勇会同意中超联盟的方案吗？

　　老梁：从南勇这方面讲他不会同意。他刚上任，雄心壮志，正要向大家展示自己是专业的，怎么肯把最重要的一块剔走呢？这事搁我头上也不甘心。

　　体坛：照这么说，在现有体制下，那样的前景是看不到的？

　　老梁：关键是总局有没有这样的决心，这个决心我倒觉得比袁伟民时代好下。

　　体坛：为什么？

　　老梁：因为刘鹏与袁伟民最大的不同，是刘鹏不是搞体育出身，在四川当过省委副书记，是主干线出来的。主干线下来的人第一个讲政治，与国家大环境相吻合。第二是能够从行业所谓的潜规则中跳出来。体育行业有什么潜规则？我用行政力量都可以把你指挥掉。

　　体坛：现在足协在选帅，却用包括文化考试等方式，在世界上有没有人认可这种方式？

　　老梁：没有人会认可。足协现在像是假民主似的弄一帮人，选来选去有一条，应该在中超有三年以上执教经历，这一条就过滤掉很多人。如果那样的话，克林斯曼、范巴斯滕、马拉多纳连顶级联赛都没怎么执教过怎么办？足协嘴上说不拘一格降人才，其实还是挂羊头卖狗肉。

　　足协这次提出来的，我们要搞高度透明的，各方面民主的，这样的选帅体制。其实大家心里谁都明白，就目前中国足球圈里的土帅，再选能怎么样？你看社会上对这次选帅的反响，是历次选帅反响中最差、最低的一次。

　　体坛：你对这次选帅很失望？

　　老梁：没啥好失望的。如果A上来可以，B上不行却偏让B上，那可就失望。现在谁上来能怎么地？还不都一样，就不失望了。大家对这次选帅的期望值比较低，就像闻一多诗里说的那样，“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，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……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，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”。现在有人就是这样想，沈祥福你来弄吧，你来长见识，没准沈祥福到了60多岁也成了老妖精呢。

　　体坛：那你认为什么样的才算好教练？

　　老梁：足球教练是一个操作性非常强的岗位，怎么可能让在教室里闭门造车？教练第一必须在第一线执教，天天摸爬滚打，第二眼界必须阔，要走出去，天天和小孩子打球怎么可能去赢大学生？所以我们一再呼吁球员到海外去，教练不去海外学习，怎么能够进步？

　　篮球的宫鲁鸣、胡卫东都被中国篮协公派，或者所在的球会派去美国学习观摩，广东宏远队让易建联去密尔沃基雄鹿队，还派了李群去雄鹿队学习，这不是很好的吗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中超哪个俱乐部有这种强烈意识。现在迫切需要建立这个，哪怕与韩国、日本，建立友好往来，互通有无。WTO都与国际接轨了，足球哪接轨了？

　　体坛：中国足球还是需要好一点的外教啊！

　　老梁：是的。你不能因为差班我就派次的老师。差班我就需要最好的老师。西方国家最好的教练都在基层，尤其篮球。这样可以把基层的球员动作都教得很正，国家队层面就派个战术大师，来一指挥就完了。现在我们却正好倒过来，好教练都在上面，基层教练奖励体制没建立起来，才会发生先农坛体校教练从学生身上榨油水的事来。

　　体坛：不是没钱请外教吗？

　　老梁：是没钱。过去米卢阿里·汉，都找赞助，现在赞助也不好拉。中国足球不是没钱，如果真的把中超搞起来，那点钱算什么呀！

　　体坛：周海滨和冯萧霆的转会事件，对中国的转会制度，会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吗？

　　老梁：这个冲击要等将来这种事情多起来之后才能形成。周海滨不是博斯曼。博斯曼是纸朝上给翻过来了，像法国大革命似的来这么一次。周海滨是原先的政策一直就有，我们没把这当回事，自己搞了个土政策，才出现这情况。

　　体坛：但是国内转会仍然是这样，合同满了要等30个月才能是自由身……

　　老梁：30个月太长，将来可以考虑缩短一些，现在都是一年一签。如果要签3年，中国球员头一年活蹦乱跳的，第二年泡妞，第三年吸毒去了。刘云飞找不着了，这怎么办？

　　所以俱乐部要一年一签，你状态不行了就拉倒了。现在一是老板抠门，第二足协还得保护老板利益，他们能够投入足球就不错了，你得让他多多少少地有这种预判。市场经济没有双赢的道理，老板占便宜球员就吃亏。球员也就成了足协和俱乐部之间共和的牺牲品。

　　体坛：这样做队员的权利没有受到保护。

　　老梁：所以30个月太长。将来要保护的话，很可能像西方这种一加一或者二加一的方式。比如说姚明，他的合同签到2010年，但2009年姚明有权提出跳出合约跟别人签，但是火箭有优先续约权。如果湖人队一年给姚明2000万美元而火箭也出2000万，那么就得留在火箭，这个就是讲理。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合中国的国情，向NBA学习呢？都是搞职业联赛的。

　　体坛：有人说这样会有80%的队员跑掉……

　　老梁：没这可能。你要给人一块好苹果人家爱吃，烂苹果人家扔哪去？你扛到楼下还要成本呢！

　　体坛：你认为是否有必要成立一个在体育总局工会属下的球员工会，来保护球员的利益？

　　老梁：成立球员工会，这是一个虚名。比较合理的是球员维权这块，能不能有一个相关的法律机构作支持。

　　中国球员的关系里面，除了黑社会再就是警察，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，他们认识几个老板人家还不理他。律师等白领他们很少认识，没有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。所以成立球员工会，还不如成立一个维权的组织，这还更实惠一点。

　　体坛：俱乐部老板经常欠薪怎么办？

　　老梁：放在足协里有一笔保证金，这保证金对欠薪来说数量根本不够，应该提高这种违约金和补偿金的额度作为押金。这个押金不是以先交的形式出现，而是以中超联赛年终分红的形式，作为抵扣。这比较合理，你要各家提前拿出一大笔，这做不到呵。如果俱乐部一年预算5000万百分之二十就是1000万，谁拿得了？